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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涛老师的打CALL东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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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CALL东南极

一年前,好朋友范兄邀我于今年月一起去东南极,他发过来的宣传资料的题目就很诱人:09年全球独家东南极(罗斯海帝企鹅日记)。我随即决定去东南极,现在想想,当时最吸引我的是帝企鹅。可当我真正开始了东南极行程之后,才知这是一次探险的旅程,是“踏着斯科特-沙克尔顿的足迹”的探险旅程。

共有南极

9年月4日,挪威探险家阿蒙森成为抵达南极点的第一人。一个月后,9年月6日,英国探险家斯科特也抵达南极点,然而,他看到的是阿蒙森的帐篷上飘扬的挪威国旗,还有阿蒙森留给他的一封信。斯科特意识到:阿蒙森才是抵达南极点第一人,自己屈居亚军。8个月后,93年,斯科特的遗体被发现,距离他们最近的补给站仅8公里。斯科特团队5名成员,全部在返程中遇难,永远留在了南极大陆。

这个故事我看过数遍,是为去东南极做功课。我无法想象阿蒙森的喜悦,也无法想象斯科特的失望。但是,人类探索未知世界的勇气,每每让我感动。

对于很多西方人来说,除了上面两位探险家,还有一位探险家的名字耳熟能详,这就是沙克尔顿,他曾是斯科特的老部下。当问起西方人为什么到南极?他们最常见的回答句式是:“我小时候读过关于沙克尔顿的《冰海求生记》……”

在很多西方人心中,沙克尔顿就是南极的符号。在历史上,从没有一个人像沙克尔顿这样:他每一次探险都没有达到目标,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以失败告终,而他的影响力却如此深远。对于我们这样崇尚成王败寇的国度,这实在耐人寻味。

90-年,他随斯科特率领的“发现”号南极探险队尝试征服南极点,因为准备不足,他出现了严重的坏血症,全队不得不放弃目标而返回。

年-年,他自己组织并领导了“猎人”号英国南极探险队,目标还是南极点,在南纬88°3’,离极点不过00多公里的地方,为了探险队的生存,不得不放弃目标。

94-96年,他组织“坚忍”号准备徒步穿越南极大陆。这次也没有成功,由于浮冰困船,他们甚至都没有能踏上南极大陆。

如果以目标是否实现为衡量成功的标准的话,沙克尔顿几乎所有的探险都是不成功的。可是,为什么他能够赢得如此众多的敬重并在无数年轻人心中撒下南极的种子呢?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坚忍”号远征,是沙克尔顿最为人熟知的一次探险,这段英雄史诗后来被写成小说,拍成电影,编进MBA领导力教程,成为人类在极端环境下求生的典范。

“坚忍”号在出发一个多月后,就被海上浮冰所困,一困竟是0个月,沙克尔顿决定弃船。在那样的时候,船被困在数百公里的海冰中,彻底失去了安全感,缺乏足够的淡水和食物,这是绝对最令人绝望的境况。在历史上,无数的海员和探险者都在这种情况下向命运和恐惧投降,丧失了勇气乃至生命。但对于沙克尔顿来说,绝望和恐惧根本不是一个选项。他展示出的勇气和希望如史诗一般,把这次跨越南极的失败变成了一段坚忍求生的传奇。所有8人在一起,在冰上,在远离一切文明的地方,度过了两年艰苦的日子,没有一个人丧生。他的这次探险被称为“最成功的失败”。

人们一般说沙克尔顿曾经历了三次探险,其实,还有第四次。只是这一次,他未能完成。9年,他在踏上南乔治亚岛之后的一天,因心脏病突发而死去,时年47岁。我坚信这是他有意无意为自己生命所安排的完美谢幕。应他妻子的要求,他的遗体埋在了南乔治亚岛。

我们这次东南极旅程的主题是“踏着斯科特-沙克尔顿的足迹”,为此,登陆就有进入探险家们留下的历史小屋进行参观的安排,以让我们真实体验到早期的远征生活。我们参观了斯科特小屋和沙克尔顿小屋,说来也巧,我和范兄船上的房间就挂着沙克尔顿小屋的照片。

斯科特的“特拉诺瓦”号远征留下的小屋,弥漫着一种美妙的历史感。在这里,沙滩上狗的骨架在南极太阳的照射下已经褪色,让人们回想起斯科特从南极点返回的死亡征程。站在军官起居室的桌子前方,脑海浮现出斯科特最后一次过生日时的著名照片。照片里,斯科特的队员们聚在一起享用盛宴,远征旗帜就悬挂在身后。

沙克尔顿小屋,是在他领导的“猎人”号远征中建造了这座建筑。5人生活在小屋里,这座小屋比斯科特小屋要小得多,屋里的氛围仍然十分浓厚。沙克尔顿的所有队员都活着离开了这里(和斯科特的小屋不同),而且他们显然是匆忙离开的:“特拉诺瓦”号远征队员在9年到访这座小屋时,发现还晾着袜子,桌子上还摆着饭菜。沙克尔顿领导的“坚忍”号远征的罗斯海团队也曾在这里停留,使用了这里的物品。

我在两个小屋的签名簿上留下了签名,就在想:00多年后,为登陆我穿着全套防寒防水保暖衣物,乘着冲锋艇,在罗斯海前行,波涛汹涌,迸跳着的雪浪花和冰粒,将身上未被防寒装备遮掩的肌肤,哪怕只有一毫米击中,都如长针刺入般的疼痛。人体自身的微暖在狂躁的东南极面前不堪一击,念及沙克尔顿在“坚忍”号上的苦痛,这不如他所承受过的万分之一吧。

但东南极之行,对普通人来说,又可称之为探险。如此,我们所乘的船自然就是探险船了。船上有0名中国旅人,其中8人都是第二次来南极,就我和小王是第一次来南极。猫猫女生来南极次数最多,这次竟是十赴南极,但他们之前的南极之旅都是从阿根廷去南极三岛。他们一致认为,南极三岛是轻松愉快的旅程,无风险,一切都是确定的;可东南极是艰苦的探险式的旅行,高风险,高难度,有众多不确定因素。他们比较后如是说:东南极,才是真正的南极。

诚然,最美的风景注定属于少数不畏艰辛的人。我们从登陆新西兰亚南极岛屿开始,穿越南极辐合带(西风带)前往东南极,万万没想到的是海上航行30天,只有四五天船是平稳的,其余时间均为摇晃状,而晃动的倾斜感觉能达到30°。登船的第二天,我就吐得翻江倒海,还摔了几个大马趴。可后来自己竟然习惯了在极度摇晃中吃饭、聊天、追剧、睡觉,还有拍照。由于气温低,海冰随时可能冻结,登陆条件极为苛刻。我们在罗斯海共计登陆8次,巡游次。为避风浪,甚至需要在半夜登陆,在零下0多度的气温里一天完成3次登陆,并赶在海冰冻结前驶出罗斯海海域。此航线历经0年,每年两次航行,每次50名游客,到现在总计有游客走过这个航程,谓之人迹罕至,其中中国游客可能不到0人。

我们经过了南大洋咆哮的40°,狂暴的50°和尖叫的60°的考验,经过了罗斯海海域风大浪急气温低的考验,到达了南纬77°55’。虽历尽千辛万苦,但终于见到了罗斯海海域特别的风景和亲密接触了帝企鹅,心里是开心的,这是一次探险的旅程。同行的彭兄说,这次一起东南极的人,可算作生死之交。

我们的行程还经过了美国、新西兰、德国和韩国的科考站。我国南极第五科考站也在这里,只是还在建设中,我们未能见到庐山真面目。

我们登陆了美国和新西兰科考站。我们真是特别幸运,是过去三年中唯一成功登陆罗斯岛并访问这两个科考站的普通游客。这片海域情况复杂,大多数时候或风急浪高,或海冰封岸,登陆极其不易。过去三年其它探险船的登陆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登陆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挑战,当天海域寒风刺骨,在冲锋艇上,海浪飞溅到身上,瞬间结冰。我们船上的探险队队长在几次驾驶冲锋艇往返之后,就成了冰人。

参观美国麦克默多站时,给我的感觉就是两个字:震撼。我惊讶于麦克默多站有那么大,有一种边疆小镇的景象。科考站背后是若隐若现的活火山埃里伯斯火山,这座呈不规则形状的美国基地夏季驻扎着00多人。麦医院、教堂、邮局(游客不可使用)、图书馆、理发店、录像店和ATM自动取款机(游客不可使用)。这里还有商店、咖啡馆、酒吧和俱乐部,我们在咖啡馆里喝了一杯咖啡,同行的美籍台湾同胞于老师说:我们是在世界最南端的咖啡馆里喝咖啡。大家都笑了。

我感到,麦克默多站是美国顶尖高科技的缩影。科学家们在这个极端的地理位置从事从太空到深海,从气象到生物等多学科全方位的研究,及常年科学观察。据估计,为了维持如此规模的南极科考站运行,美国每年需投入大约十几亿美元的巨额资金。

这么多国家都在南极建科考站了,有朋友看了我发的南极照片,问我:南极在哪个国家?我答:南极不隶属于任何人,亦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国家公园或自然保护区。也许应该把地球的这片第七大陆当作世界公园。

南极荒凉而疏放。多亏《南极条约》(年签订,96年生效)的远见卓识,南纬60°以上的区域的那些瑰丽景致才被完好的保存下来。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和平利用无主领土的国际条约,被誉为人类和平解决国际争端的最佳样本。这个条约把占地球表面积十分之一的南极地区变成了人类共同的财产。

目前,《南极条约》共有49个缔约国,其中8个协商国(包括中国)有权表决和通过决议。这项条约保证了南极大陆只有科学家、后期服务人员和游客才能进入,而且所有人都无须签证,在遵守《南极条约》所有条款的前提下,共享南极大陆无可比拟的自然环境,以及南极地区那无与伦比的美丽。

09年月8日至3月0日,我有幸来到东南极,体验了斯科特和沙克尔顿想要用生命去抵达的南极点的路程,我无比自豪。借用斯科特写给妻子的一句话:“关于这次远征的一切,我能告诉你什么呢?它比舒舒服服地坐在家里不知要好多少!”

极地原住民

若想知道某地的来龙去脉,就从那里的原住民历史入手。南极的原住民是谁?答案是——没有。南极是世界七大洲中,唯一没有原住民的陆地。如果一定要找到南极原住民的代表,就是企鹅。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企鹅,南极才引得举世瞩目。这种小海鸟带着令人难忘的坚韧,穿着黑白相间的礼服,迈着卓别林式的步伐,摇摇晃晃而来。虽然企鹅不能飞,可是当它们在水下游弋时,却仿若空中翱翔。

世界共计8种企鹅,它们分为六属:王企鹅属,有帝企鹅和王企鹅;阿德利属,有巴布亚企鹅、阿德利企鹅、帽带企鹅;角企鹅属,有黄眉企鹅、斯岛黄眉企鹅、竖冠企鹅、皇家企鹅、跳岩企鹅和马克罗尼企鹅;黄眼企鹅属,只有一种,即黄眼企鹅;白鳍企鹅属,有小鳍脚企鹅和其变种——白翅鳍脚企鹅;环企鹅属,有非洲企鹅、洪堡企鹅、麦哲伦企鹅和加岛环企鹅。

东南极有7种企鹅,所幸,我都拍到了。它们是帝企鹅、王企鹅、阿德利企鹅、斯岛黄眉企鹅、黄眼企鹅、皇家企鹅和跳岩企鹅。我们进入66°南极圈后,就只能看到两种企鹅,即帝企鹅和阿德利企鹅。其它5种企鹅生活在亚南极。

我喜爱帝企鹅,东南极之行当初最吸引我的就是帝企鹅。说起对帝企鹅的喜爱,还是源自看了年上映的《帝企鹅日记》,该片夺得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片奖。时隔十三年,导演吕克·雅克再度推出《帝企鹅日记-召唤》,我和闺女去年0月又走进了影院。闺女特别喜欢帝企鹅的小宝宝,还买了两个毛绒小帝企鹅放在了床头。看完电影,闺女问我:去东南极能不能拍到帝企鹅宝宝?我说:拍不到,因为季节不对。我这次在东南极登陆美国麦克默多科考站时,特意在科考站商店给闺女买了两个毛绒成年帝企鹅,帮闺女的小企鹅宝宝找到爸妈。

《帝企鹅日记》纪录片采用的是线性叙事结构,讲述帝企鹅如何在南极严酷的自然环境下生存的故事,从帝企鹅回归出生地到“男女主角”的相遇相爱,再到母企鹅产蛋后回归海洋觅食,企鹅爸爸孵化企鹅蛋,最后到母企鹅回归,家庭团圆,踏上新的征程……影片只在后半段运用了平行剪辑的手法,表现企鹅爸爸和企鹅妈妈在各自生命的战场上是如何应对挑战的。因为叙事结构的清晰完整,观众很容易被带入到导演制造的故事情境中,为企鹅家庭的命运而牵挂操心。

《帝企鹅日记-召唤》承接第一部,讲述的是小企鹅如何在南极更为严酷的环境中勇敢面对风暴和天敌,逐渐成长,直至独立生活的故事。在影片前/3的篇幅中打破了线性叙事,一再地倒叙,且在时间节点上还是跳跃式的,先回到5个月前小企鹅刚出生时,而后又回到9个月前企鹅爸爸妈妈相识的时候,导演的意图,我猜想可能是为了强化企鹅生命的传承感。

两部作品都给予了我们人类观照帝企鹅的广阔视野,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它们和我们一起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帝企鹅具有丰富的情感和顽强的生命力,以自己的方式传递着脉脉温情,将爱、勇气和责任感一代代地传递下去。

和第一部相比,第二部的思考更深入,因为它直面了生命的孤独感。当看到企鹅爸爸潜入深海觅食时,苍茫的大海中只剩下一串泡泡,瞬即消散,我的眼睛湿润了。更让我感动的是,当企鹅宝宝们自觉地排好队,来到大海边时,它们的爸爸妈妈都已经远离了它们,因为没学习过游泳,整整在海边踯躅犹豫了三天,才有第一只企鹅敢试探性地将脚蹼伸入海中,水下的画面清晰地展现了它的犹疑胆怯。当平衡打破,它掉入海中时,本能地拼命扑闪双鳍,因浮冰破碎被带入海中的小企鹅们一开始也是挣扎的,然后,当它们适应海水欢快地畅游起来后,其它同伴也纷纷跃入海中,拉远的镜头展现了辽阔的海面上无数被溅起的水花。挑战是所有生物生命历程中必然要面对的,面对浩瀚无边的大海,小企鹅们终将成长,生命代代传承。

我问过我们船上的中国团友,他们也是为帝企鹅来到东南极的。所以,当我们的船航行了0天,除了当天见到两块冰啥也见不到时,我们对此行能否见到帝企鹅有些疑惑了;特别是进入了66°南极圈,在阿代尔角等了一晚上却告知浪大不能登陆时,大家沮丧极了,这里可是阿德利企鹅的聚集地啊,我们更加疑惑了:登陆都如此不顺,那与帝企鹅的会面是否也会不顺呢?

可能是我们思念之切,帝企鹅心有灵犀,在我们航行到第4天时,它竟然出现在了浮冰上,一同出现的还几只阿德利企鹅,全船人员顿时兴奋极了,接着就是手忙脚乱,纷纷举起相机、手机对着帝企鹅拍个不停。猫猫拍完帝企鹅,笑靥如花,开心地说:“保底了!”

后来我们又两次拍到帝企鹅。第二次,帝企鹅还是在浮冰上,它们享受着即将到来的严冬之前最好的惬意时光。船长为了让大家能近一点拍帝企鹅,特意指挥探险船破开浮冰,让船靠近帝企鹅,大家都为船长点赞。

第三次拍帝企鹅,是冲锋艇带着我们在罗斯海巡航,一群悠然自得的帝企鹅在冰原上休闲娱乐着,对驾驶到它们眼前的5艘冲锋艇视而不见,还摆出各种POSE让我们尽情拍摄。这梦寐以求的场景,千载难逢,此时,冲锋艇上只闻此起彼伏的阵阵快门声。

那天,天气好的出奇,阳光温暖,海面无风,探险队长当即决定,在一大块浮冰上进行一次不在计划之内的登陆,再次给大家带来一阵狂喜。这个大块头的浮冰,在探险船停泊(南纬77°54’)的南部,是我们这次到达的极南点,南纬77°55’。我登上浮冰,立马留了影:人站在冰原上,阳光洒满全身,身后是影影绰绰的帝企鹅,双手开心举起——定格。回国后,我还为这张照片题了一首打油诗:走遍环球不必夸,如今真个到天涯。冰川企鹅作背景,南极梦圆乐开花。

南纬77°55’,这个坐标点,本身并无特殊意义,但对每个到达这个坐标的人来说,则可能意味着对自己的又一次历史性突破,人生的又一个新高度。与登山的海拔一样,每一度,每一米都有意义。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探险队长说,到达罗斯海本身,就是一次探险。这就是意义。

在近距离邂逅帝企鹅后,大家在这块至少有两米来厚,轻微晃动的浮冰上彻底放开了,跑步,蹦跳,雪地打滚,赤膊上阵,各种作秀。一张欢乐的大合影,将这种快乐推向了顶点。

帝企鹅,光听名字就知道来头不小。个头也确实不小。成年帝企鹅的身高往往一米以上,是体型最大的企鹅,以此称霸企鹅界。迎面看过去,他们健硕乃至肥大的身体看起来滑稽可笑。但如果从背面看过去就是另一回事了——后背一身光滑的黑色羽毛,仿佛身着高级燕尾服的偏偏绅士,举手投足间透着高贵和优雅。我的小女同事看见照片,说“看上去好像一群银行职员啊。”我忍俊不禁。

帝企鹅之所以难以见到,是因为它们只生长在鲜有游人到访的南极圈内南极大陆。帝企鹅喜欢集群生活,经常成千上万只地聚在一起,在南极这片狂野的冰原上抱团取暖。偏偏它们选择在寒冷的冬季繁殖,在零下四十度的环境下孵化和抚养下一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原住民血统的纯正性。它是动物世界中唯一南极大陆抵抗零下50°,甚至更低的严寒,抵御00公里/小时的风速的动物。

我们在罗斯海,经常能见到的是阿德利企鹅。这些活蹦乱跳的小个子们,有着自己鲜明的风格——性格活泼。“个子大就敢称王称帝了?你搞清楚,我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在我看来,这应该是他们最真实的心声。这不,我们的船来了,它们站在冰山上张开翅膀表示欢迎;我们登陆走近它们了,它们也不躲避,更是不避讳地谈起了恋爱;我们去历史小屋参观,它们就房前屋后地站岗,生怕我们拿走了它家的东西。

王企鹅身高七八十公分,一身全黑的“燕尾服”,配上银白色“衬衣长裤”,脖子上再系一个橘色的“领结”,精神饱满,举止从容,风度翩翩,公认为企鹅这个大家族中最优雅也是色彩最美丽的。在没发现帝企鹅之前,它们一直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大的企鹅,理所应当“称王”。然而,后来在南极大陆又发现了新的企鹅品种,竟然比王企鹅还高一头,只好命名为“帝企鹅”了。那天,在澳大利亚麦夸里岛,置身于天堂般的海滩,漫步于一群群美丽的王企鹅中,如此近距离的与它们相处,犹如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感到了孩童般的快乐。

皇家企鹅,它们的头上有一些黄色的毛,看起来就像是带着皇冠一样,非常的美。我在回放照片时,觉得皇家企鹅最有故事感。这不,两只皇家企鹅,你追我赶,前面的回了一下头,似乎在说:“快点跟上!”然后,前面那只自顾自地往前走,我又定格了第二张,朋友看到说:“后面这只肯定是前面那只的秘书,看步伐、看眼神便知。”

黄眼企鹅总是萌萌的,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们在奥克兰岛徒步时,最先在灌木丛里发现了它,呆呆地站立,缓慢地东张西望,似乎若有所思,好玩极了。黄眼企鹅是世界上最稀有的企鹅物种之一,据估计总量不过4只,其中的/4在新西兰南岛东南部的荒野海滩上筑巢。

斯岛黄眉企鹅,分布于新西兰南部的斯奈尔斯群岛,也在此地繁殖。它中型身材,高度在六七十公分。它是鸟类中的游泳专家,平时步态蹒跚,但只要它一钻进水里就会变得非常活泼,会像鱼雷一样在海洋中笔直前行,还能潜水捕食小鱼。我们是在斯奈尔斯群岛巡游时,拍到斯岛黄眉企鹅的,它们分成几大群,站在高高的岩石上,须仰视才见。

在一个U字海湾里,我发现了一只跳岩企鹅。其实发现它时,我还不能确定它是跳岩企鹅。当天雾很大,能见度低,用长焦拉近,都只能看得模模糊糊,等拍出来看回放也是虚化的感觉,因为跳岩企鹅的背景是淡黑色的岩壁。拍到跳岩企鹅,意味着东南极的7种企鹅我都拍到了,心里有些窃喜。跳岩企鹅是企鹅中的攀跃能手,身材娇小,身形灵活。那天,我拍它时,它在岩石上跳来跳去,活波可爱。

在东南极,企鹅给我带来太多感动:大自然中的一个鲜活生灵,自由自在大摇大摆地从你身边路过,把你当成不会移动的一棵树或一个没有恶意的同类,目不斜视的给予你毫无保留的信任,心中感动无以名状。

极地动物园

我们这次东南极之行,是从新西兰出发,行经亚南极诸岛,再前往神秘的罗斯海海域,去追寻探险家足迹的。亚南极诸岛是无数鸟类和动物的家园。

孤绝、粗犷、暴风肆虐,然而又美得令人窒息,这便是新西兰南部的5座亚南极群岛。我们去了其中的3座,即斯奈尔斯群岛、奥克兰群岛和坎贝尔岛。与许多其它的亚南极群岛不同,新西兰群岛上没有经年不消的冰雪,亦没有冰川。

斯奈尔斯群岛最靠北,它位于南纬47°,属于“咆哮40°”领域,是3个岛中最小的一座。岛上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风雨交加,交通极为不便,每年只有50个登陆名额,因此只有极为少数人登上过这些岛屿。我们在斯岛巡游,第一次看到了成群的企鹅和海狮。我们看到的企鹅,是这里特有的斯岛黄眉企鹅,而这座岛屿是这些企鹅唯一可以生存的家园。0年,斯岛黄眉企鹅名列濒危物种红色名录。

3座群岛中最靠南的是坎贝尔岛,位于南纬5°,我们是回程时去的。由于坎贝尔岛拥有全年运营的科研站,也是3座群岛中最有名气的一座。这里空气清冷,潮湿且多风,处于“狂暴50°”的掌控之中,饱受南大洋最狂暴天气的摧残。我们那天在坎贝尔徒步5公里,去拍南方皇家信天翁,在山顶体会到了“狂暴”,风力至少有七八级,吹得人根本站不住。

南方皇家信天翁,拥有轻绵柔软纯白色的羽毛,它们在山顶草丛中搭窝抚养后代。我在山顶上走着拍着,就看见一只信天翁卧在草窝上,一会儿凝视前方,一会儿低头,安详极了。等它站起来,我才发现身下还卧着小信天翁,人立马兴奋了!信天翁妈妈和孩子玩了起来,妈妈慈祥极了,是超有爱的画面。以这里为家的信天翁有0种,而其中的5种——南方皇家信天翁、白顶信天翁、安迪波迪信天翁、坎贝尔信天翁、吉布森信天翁仅仅在这里繁殖栖息。

奥克兰群岛在5座群岛中面积最大的,我们进行了第一次登陆和公里的环岛徒步。奥克兰岛是观看鸟类和野生动物最特别的地方,可以观赏到许多濒临灭绝的特有和珍稀的品种。其中最特别的就是黄眼企鹅,这是世界上最稀有的企鹅之一,名列濒危物种红色名录。

让我没想到的是,奥克兰岛的徒步是十分很艰难的。上岛前,探险队长只是说有9个小时的时间完成当天的徒步,却没有说走的是什么样的“路”。开始我没当回事,不就公里吗,又不爬山。实际上,岛上根本无“路”可走。前一半还算好,到了后一半,都是齐膝至齐腰深的茂密的草丛和灌木丛,完全靠自己一步步硬趟出“路”来。一脚踩下去,根本看不见,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还时不时要过一些湿滑的水沟。更多的是,前脚踩下去的草丛,正好绊住后脚,很容易摔跟头。下有草丛,上有密林的一段“路”,则更加难走。整个行程,我和范兄走了5个多小时才返回登陆点,我俩走的还算快的。可在走了一多半时,范兄都有点走不动了,他背的相机太沉了,我俩坐下来歇息吃饭。

虽然徒步相当艰难,但当看到一路的奇花异草,随处都遇的野生动物,多次被海狮“驱赶”,南大洋的惊涛骇浪拍打在悬崖峭壁上的震撼场面,因队伍拉长而幻化出独自行走在荒野上的感受,这可能是在世界上任何其它地方都体验不到的,一切艰辛都是值得的。

在南纬54°隐藏着一座亚南极岛屿——麦夸里岛。岛上寒冷潮湿,经受着来自“狂暴50°”西风的猛烈侵袭。但它又是极地冷水和北部温水交汇的地方,海水养分非常丰富,能为野生动物的繁衍提供了极其优良的自然环境。

我们登陆了麦夸里岛。澳大利亚对登岛严格控制,除了本国和新西兰公民,任何其它国家,包括欧美国家的公民,必须办理澳大利亚签证才允许登岛。麦夸里岛常年风雨肆虐,登岛不易。当天,风浪依然很大,经探险队判断,可以登岛,但窗口非常短暂,在岛上仅可以有一个多小时的停留时间。澳大利亚在麦夸里岛上设有科考站和气象站,先用冲锋艇将澳大利亚官员接到船上,对登岛人员护照进行审核,再由这位官员带领大家登岛,并指导大家行为。

我一登上岛,就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王企鹅成群结队。这里是王企鹅的栖息地,还有皇家企鹅。岛上还有随处可见的统统称为毛皮海豹的3种海豹和象海豹,数量多达0万头;还有不计其数的约7种鸟类等。麦夸里岛与周边的新西兰亚南极岛屿一起,成为南大洋野生动植物的重要避难所。在这里,动物们没有受到人类的侵扰,愿意接近人类,以满足它们与生俱来的的好奇。我希望,这信任永存。

一个多小时的登陆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海上风浪开始加大。临上冲锋艇前一场猛烈而短暂的暴雨把我们全身打湿,刚上冲锋艇,又经受一个大浪劈头盖脸的洗礼。原计划在麦夸里岛停留天的,但由于海况变化,及前方罗斯海有可能冰冻的潜在风险,探险队决定提前启程前往最终目的地——罗斯海。

我们的船驶过了亚南极诸岛,进入了66°南极圈,3种动物给我印象最深,即鲸鱼、海豹和海燕。

就在进入南极圈的第一天,刚刚吃完早饭我还在房间休息,喇叭突然广播,左舷外出现座头鲸!于是大家兴奋冲出房间齐聚左舷。那鲸翻着身体,呼吸,换气,溅起阵阵水花。又过了一会儿,广播说船的前方出现了鲸。大家跑到船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啊。后来定睛遥望,那厮正在远方呼吸,换气呢。座头鲸着实离我们有些远,范兄的定焦头都够不上,我这的头就只好放弃了。可自打这以后,范兄就魔障了,几乎天天惦记着拍鲸鱼。诚然,范兄的鲸鱼拍的是最好的,这是我们大家公认的,我们纷纷向他取经:怎样才能拍好鲸鱼?他俨然是老师,耐心给我们讲解。后来,我按照范兄的指导,也拍出了自己满意的照片。

遇到虎鲸,是在我们第三次拍到帝企鹅的地方。那天,我们刚刚拍完帝企鹅,正在浮冰上互相嗨皮拍照呢,突然看到浮冰之间的裂缝中,一群群的虎鲸跃出海面,令人目不暇接。我一边按着快门,一边想:“范兄,你没来巡游,你可亏大发了。一会儿,回到房间,我得好好嘚瑟一下拍的照片。”因为之前探险队让我们马上上冲锋艇巡游时,他说他不去了,要在船上待着。

或在海上航行,或是登陆,我们见到最多的是海豹。那天,我们近距离目睹了一只懒洋洋的海豹晒太阳,它对我们的到来也十分高兴,不时摆出各种姿势让大家拍个痛快。它躺在冰雪上,背景是蓝蓝的海水,蓝蓝的天,还有我们的探险船静静地停在远处。同伴问:“它躺在冰雪上,不冷吗?”我答:“应该不冷,看它自在的样子。”我们蹲着拍够了,起身走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努力抬起头来并挥手向我们告别。

我们的船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航行,唯有海燕展翅追随,似乎是忠实的陪伴,生怕我们孤单。其实不然,海燕喜食被驶过的船只带到洋面上的鱼类、磷虾等生物,所以它们会与船一路相随。茫茫大海,惊涛骇浪,骤雨暴风,无处遁迹,除了我们的船什么都没有,替这些海燕发愁:在哪里歇脚呢?转而,我自己偷偷一乐:真是杞人忧天。

回程时,我们进入新西兰海域,碰得到的最有趣的动物就是海豚。几十头海豚突然出现船边,在船头和船舷飞快的游动着,跳跃着,和探险船嬉戏赛跑,速度如鱼雷般,正是“海阔凭鱼跃”,仿佛是在为我们引路护航,场景美到极致。我先是用手机录像,然后又回房间拿相机为它们拍照,一边拍一边兴奋不已。我感觉,海豚似乎是在为我们圆满顺利返航而撒欢,谁料想,一撒竟然撒了二十多分钟的欢,大家也过足了拍照的瘾。

东南极之行,遇到了无数动物,不论是企鹅家族中的极品——帝企鹅,让你心温软的阿德利企鹅,还是对着镜头睁大眼睛的小海豹,又或是在大洋上空自由驰骋的海燕,畅快游弋的虎鲸家族,甚至是令人讨厌的贼鸥,当这些动物们在南极这块曾经令人类都难以企及的大陆上世世代代繁衍生息,并在合适的时间里用各自的生命形态呈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心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无限敬畏和赞美。好多次,望着静止的冰山和雪地之间缓缓移动着的这些生命,光是静静地看,我就激动不已了。

极地冰架

从新西兰出发一路向南,途径宏伟的亚南极群岛,进入罗斯海。这一段冒险之旅,将我们带入南极洲真正的中心。

84年,英国人詹姆斯·克拉克·罗斯不顾海豹捕猎者此行危险的预言,率领两条帆船从澳大利亚出发,成功穿过重重浮冰,进入那一片现在以他的姓氏命名的海洋——罗斯海。

罗斯按照与横贯南极山脉平行的路线向南航行,在几乎到达南纬78°时,惊奇地发现有两座火山挡住前路。他用他的考察船的名字分别将它们命名为埃里伯斯山和恐怖山,而他登陆的岛屿就是我们登的罗斯岛(美国麦克默多站坐落于此)。

罗斯转航向东行驶,发现罗斯岛与一片广袤平坦的冰体相连,那就是范围直迄地平线的罗斯冰架,它是南行之路上不可逾越的障碍。

毫无疑问,罗斯的发现有助于绘制南极洲的轮廓图,并且为60年后“英雄时代”的陆上探险铺平了道路。斯科特和沙克尔顿就是以罗斯岛为极地,不断向南极发起冲击。

我们的这次东南极之行,船是在航行了天之后,进入罗斯海的,那天正好是我国的元宵节。我们在南大洋上,在孤独的探险船上,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酒会,以水果和红酒煮的特制热果酒举杯,欢庆我们成功穿越南纬66°的南极圈,马上向罗斯海,向南极大陆进军。

探险队的队员代表在酒会上发了言,他说:以任何人的标准,这都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时刻,因为只有少数人能够乘坐轮船穿越南极圈。今天,让我们跟随那些不仅为我们探明了航线,并赋予我们掌握自己命运勇气的早期探险家的航程前进。穿越南极圈还意味着那些早期探险家所极其重视的责任,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今天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他们呼吁保护这片净土及生长在此的野生动物,确保我们的后代能够受益于这些资源。所以,在穿越南极圈的这个时刻,让我们每一个人随我共同阅读下列誓言,并接受在前额盖上企鹅印章,以证明你已经穿越了南极圈并阅读了誓言。随即,我们现场每个人的脑门上,都印上了可爱的企鹅印章。我们都知道,这也是在心里印上了呵护南极的责任。

酒会很有仪式感,我很赞成这种仪式感。村上春树说,仪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以为,仪式意味着对自我的严格要求,66°南极圈最重要的时刻,仪式感能够赋予其持久的纪念意义。

在罗斯海的最南端,最先看到的陆地是阿代尔角。这片地域被狂风肆意蹂躏,处于巨浪的撞击和冰块的搅扰之中。我们进了南极圈,第一个登陆地点本应是阿代尔角,结果耐心等了一晚上,早起没登成;探险队不甘心,回程时还想登陆阿代尔角,这时它已被皑皑白雪盖住,船来回荡了一个小时,天气不给力,依旧登不成。我们只好作罢,留下了遗憾。

年,由挪威人卡斯滕斯·博克格雷温克率领的英国探险队在阿代尔角的里德利滩,建立了南极大陆第一座越冬科考站。阿代尔角是阿德利企鹅的理想家园,大约有0万对企鹅在这里搭建巢窝,繁育后代。我们在船上,看到了这个科考站和沿岸的上百只阿德利企鹅。

离开阿代尔角,继续向南深入罗斯海,行程渐入佳境。那天,我们除了第一次在浮冰上拍到帝企鹅外,还偶遇一座迄今为止见到过最蓝的冰山。虽然它的造型并非最美,但它蓝的纯粹,蓝的晶莹剔透,沁人心扉。冰山底部一条白色的“盐线”,将冰山装点得更加妩媚动人。这样一座巨大的冰山,不知需要多少万年的造化,才能蓝到这种超乎想象力的程度。冰雪的颜色,取决于它的密度。冰所承受的压力越大,它的密度就越高,冰中的小气泡越少,对波长较短的蓝光反射越多。因此,这座冰上的密度和坚硬度,远高于一般的冰山,只有在长期高压的作用下,才会形成这样的蓝冰。

这一天,也是整段航程中最寒冷的一天。舱外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加上估计有七八级的狂风,使体感温度骤降到零下二十几度,和煦的阳光,完全无法抵御极度的寒冷。狂风把我们吹的在甲板上难以无依靠的站立。即使戴着厚手套,手指在外几分钟会冻的失去知觉。当然,不会有任何人会因此错过这千载难逢,也许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

从阿代尔角向南极目远眺,可以看到气势如虹、绵延3千米的横贯南极山脉。横贯南极山脉中的巨大冰川滑入罗斯海,伸向更远处,蔓延而成罗斯冰架。

罗斯冰架是罗斯84年发现的,遂以其姓氏命名。罗斯冰架的面积大致相当于法国,而冰层厚度各异,从横贯南极山脉附近的米到临海边缘的米,相差极大。它真是一个冰做的庞然大物。我们的船是在回程沿着罗斯冰架航行的,从早上8:00走到中午:00,才把罗斯冰架走完。同行的李姐看着罗斯冰架说:“这是冰雪长城。”我觉得,比喻得很贴切。冰架走到头时,感觉就是一幅山水画:冰架是围墙,紧挨着的山脉似乡间别墅。

罗斯冰架是淡水冰川冰,而非咸水冻结成的海冰。这座看似平坦广袤的冰原实际上处于漂移之中,而且每天都会随着潮汐周期上下收缩两次。随着压力的累积,罗斯冰架被身后涌来的更多的冰体不断地向前推进。压力伙同海岸波浪的冲击力,最终使冰体发生大面积断裂。断裂而下的部分形成了平顶冰山,构成南大洋的显著特色。平顶冰山巨大而平滑,据说连装有滑雪撬的飞机都可以在上面安然降落。

在过去的0年里,南极的冰川和冰架经历了史无前例的崩裂塌陷、断裂分离。它传递出一个清晰的敬讯,即全球变暖是实实在在的。极地地区的冰架和冰川其所发生的变化深刻的教育了我们如何去爱好这个星球。我要记着,我脑门上那曾经盖过的企鹅印章。

很多人都见过大海,但有多少人见到过大海结冰的全过程?我们有幸成为这为数不多的亲历者。就在我们沿着罗斯冰架航行的那天早晨,我们到船顶拍日出,发现海面像“绸缎”一样,实际是海面结了一层薄冰;一天后,薄冰撕裂,像“莲叶”般铺满海面,旋即又迅速变成“帝王莲”;两天后,海面全是大块的浮冰。当初探险队决定舍弃亚南极停留,抓紧时间抵达罗斯海以防被封冰海的风险,看来这个决策是正确的。

在船上的科学讲座中,探险队员向我们详细介绍了冰封大海的各个阶段。简单地说,就是随着温度的下降,海水产生了针状冰及大量冰晶组成的油脂状冰海,逐渐发展成薄冰状的尼罗冰,圆盘状的莲叶冰,再形成更大厚度和面积的冰块,最终形成连续的冰海。这是一次理论马上联系实际的教学典范。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过程,竟然会美到如此超乎想象的程度。真是越美丽,越危险。我后来想想,亏了我们没能继续拍到更完整的大片冰面,其结果是,要么你要在一条动力强大的破冰船上,要么被困冰海。这时候,就千万不要流连忘返了,船长最明智的做法是,赶紧逃离那个区域。

要知道,在适当的条件下,海冰的冰冻速度,可高达每分钟60平方公里!前面说的沙克尔顿名垂青史的那次史诗般大救援,起因就是他率领的“坚忍号”探险船被困冰海,最终被海冰摧毁沉没。即使在现代,因海冰引起的各种事故也不在少数。在罗斯海这样极其遥远的地方,一旦被困,要获得救援,不是不可能,其难度和成本也是超乎想象。

我们在东南极的经历,是不是有点探险的味道?从奥克兰回北京,两位北京团友大姐,恰好同机,在我们座位后面,一起聊天说起东南极之险,高姐一脸严肃地说:“其它险都不说,就这日常之险,让人每天没着没落的。”李姐接着生动描述:“躺在床上起起伏伏,左摇右摆;走起路来跌跌撞撞,东倒西歪。”当即把我和范兄说乐了。

共爱南极

我们这次东南极之行的0个中国人,都是爱南极的。前面说过,除了小王和我是第一次来南极,他们都是两次以上,所以,他们一起鼓动我俩也要去下南极三岛,我俩真就被感染了,当即点头。

我这次来东南极,是被范兄鼓动的,而范兄又是被台湾的于老师鼓动的,范兄和于老师是很好地朋友。于老师年长我三岁,亦是兄长。

范兄07年月去过西南极,我曾问过他:“你去南极三岛是什么感受?”他答:“初踏南极,完全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魔力所折服。那绵延的雪山冰川,浩瀚的海洋,寂寥、雄浑、苍凉、沉郁而浑然天成,还有可爱的企鹅,憨态的海豹,动物与自然那么和谐相处,让我内心油然而生一种神圣的敬畏。我想,有生之年,我会再来南极的。”范兄果然再次来到了南极,是仅仅两年之后。

东南极之行,范兄把他对南极的爱和对企业的爱融为一体了:他把带有自己企业名字的横幅带到了南极,并在三地拍照留念:在斯科特小屋和沙克尔顿小屋旁,在罗斯海难言岛上,这也是正在建设中的中国第五座科考站所在地。登陆难言岛那天,天气难得如此之好,探险队长说:不可思议。范兄在岸边,以我们所乘探险船为背景,拍了他公司的横幅。三个地方的拍照,是不是寓意着他的企业要“乘风破浪,挑战极限,大展宏图”呢?范兄已做了4个公司,都很成功,他现在还有一个游艇公司的梦,惟愿他早日实现。

范兄在东南极航行的日子里,他生怕漏掉一个美丽的瞬间。船长室是观景的最好地方,他除了吃饭睡觉,基本坚守在船长室了,我们中国团友,都亲切地叫他“副船长”。他的两个挂着长焦镜头的相机,就放在船长室,以便随时能拍到鲸鱼、海豹和海鸟。果然,他的鲸鱼拍得最好,这除了技术过硬,如“铁手功”外,执着的劲头是主因,着实令人钦佩。

范兄还把他对南极的爱,温暖在我身上了。我俩同居一室一个月,临行前范嫂给我电话,让我路上照顾一下范兄。可实际上我很汗颜,是范兄照顾了我一路。

范兄的好朋友于老师,这次东南极之旅是携妻子同行的。我一直觉得,旅行这件事儿,不在乎你到什么地方去,而在乎你和什么人一起去。以我个人的经验,到什么地方去与什么人一起去,大致同等重要,各站50%吧。

我和范兄是0余年的朋友,有一个说法,做朋友0年不离不弃的,就是你的后天亲人了,对此我非常赞同。如此,范兄与我是合适的旅伴。但最合适的旅伴,当是夫妻档莫属。范嫂和我老婆都不愿来南极,我俩只有徒兴叹了,且羡慕于老师这一对琴瑟和谐爱笑的夫妇。

我们爱南极,就是要尊重南极,呵护南极。我以为,自己能置身南极是一种幸运。与此同时,来到这里也就意味着我们将肩负责任,心怀尊重。那么,在南极这个极为特殊的地方,尊重和负责又意味着什么呢?我体会有三个方面:

一是对南极环境的保护。东南极之行有了计划时,恰好《南极之恋》上映,老婆特意在去年大年初一买了票。看完电影,老婆说:“你去南极,我虽然不去,但也大概知道南极的模样了。”老婆在我出发前告诫我:“我看到一句话:去南极,除了照片,不带走任何东西;除了脚印,不留下任何印记。你在南极要时时刻刻记住这句话。”老婆虽没和我一起走南极,可她却极有保护南极的意识。有朋友就托过我,从南极带石头回去。而根据IAATO的要求,游客是不能带走诸如石头、化石等等在内的任何东西的。实际上,南极大陆裸露的地方本来就少,石头是很多种企鹅筑巢求偶的必需品。和那么可爱的动物抢石头,从感情上也很难说服自己吧。

记得,那天我们登陆奥克兰岛时,要徒步0公里,船上探险队员就发给我们每人一个塑料袋,这是用于在岛上解大手的。因为IAATO规定,所有登陆人员不得在野外排泄。还禁止燃烧任何物品,不得在石头或建筑上涂鸦或“到此一游”。

我们每次登陆,检查都非常严格,要对上岛穿的衣服和用品进行清理。衣服口袋要干干净净,背包要干干净净,靴子要用水洗、刷子刷干净,并只能穿探险队提供的专用长筒胶鞋登陆。登岛前后都必须进行消毒,严防将外来物种带上岛屿。进历史小屋限定人数,一次只能进8人,出来一人,才能进去一人,且背包不能携带。

二是对当地文化给予尊重。去南极之前,我做了些功课,了解了当地的情况,诸如历史、环境、地质、天文,诸如探险家的故事,等等。在船上的时候,也听了讲座,帮助自己认识南极。

南极的原住民是企鹅,也是海豹,是鲸鱼,是动物。如何与动物们相处?原则上我们把主动权交给了这些主人。上了岸,我们不能走向企鹅,但企鹅可以走向我们,离企鹅的距离不能短于5米。如果我们想近,守株待兔是唯一的的办法。当然,高声喧哗,投喂食物,甚至熊抱企鹅,这些都是绝对不容许的。

三是做南极大使。南极,是一片神奇的地方,我来了就被它震撼,被这里纯粹的美,这里生命和自然的关系所震撼。

我来到南极了,这里对我来说就不再是一个遥远的地名,就在和它相遇的一刻,变得实实在在。它博大坚强,美丽脆弱,大美无言,大音希声,我责无旁贷地成为了它的大使,因为我在66°南极圈盖过了企鹅印章。人活着,本来就可以为他人、为地球、为这个世界创造更多。

人类的各种生产和生活活动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极地的生态,影响着企鹅,影响着鲸鱼,影响着冰川,影响着同属地球生物的我们。我们每一个人都非常重要,这不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因为,这是一个万物相连的世界。

对南极这样的旅行目的地来说,行程虽然结束了,但负责任的旅行却未竟于此。

从东南极回到家,倒完时差就开始整理相机里的照片,镜头回放——冰山静穆伟大,企鹅纯真可爱,大海潮涌苍茫,蓝眼鸬鹚诡异美丽,仿佛是重见老友,熟稔得想要拥抱,这些物象在脑海里翻腾、倒置、前后萦绕、左右映衬,我似乎又被它们牵引,好想立即背起行囊,走向一片未知的广袤。

一趟东南极,为我的甲子打卡,拍到了帝企鹅,走过了七大洲,更体验了探险精神。这正是:不到东南极非好汉。

09年3月9日于马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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